500多个土邦,22种官方语言,数百个民族,这样的国家怎么可能统一?
时过境迁,印度不仅没有分裂,反而成了世界第五大经济体。
莫迪说,统一的秘密在于找到了正确的方法,这个方法,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。
——《壹》——
铁人的血腥整合
1947年8月15日午夜, 尼赫鲁在红堡发表著名演讲,全世界都在关注这个新生国家,但没人相信它能活过十年,理由很简单。
500多个土邦各自为政,有的土邦面积比英国还大。
有的土邦君主拥有私人军队,海德拉巴土邦的尼扎姆,财富超过英国国王,他控制着20万平方公里土地,人口1600万。
更要命的是,这些土邦君主根本不买账。
他们觉得自己凭什么要听新德里的?几百年来都是独立王国,现在突然要变成印度的一部分?英国人走之前,故意留下了这个烂摊子。
《印度独立法》规定,土邦可以自由选择加入印度、巴基斯坦,或者保持独立。
这等于在新生的印度身上埋下了500颗炸弹,这时候,一个75岁的老头站了出来,萨达尔·瓦拉巴伊·帕特尔,帕特尔不是什么温和派。
他信奉一个简单的逻辑:不服就打。
1928年,他在古吉拉特领导抗税运动,逼得英国殖民者屈服,甘地给他起了个外号:萨达尔,意思是领袖。
1947年10月,帕特尔下了死命令:所有土邦必须加入印度。
不加入?那就是印度的敌人,他的手段很直接,先是谈判,大部分土邦君主看到形势,选择了妥协,帕特尔给他们开出了条件:保留爵位,继续享受特权,但政治权力必须交出来。
谈判不成?那就来硬的。
1948年9月13日凌晨,印度军队越过海德拉巴边境,海德拉巴的尼扎姆米尔·奥斯曼·阿里汗以为自己能独立,他错了,这个世界首富拥有私人军队2万人,还有英国顾问团。
但在印度正规军面前,就是个笑话。
战斗只持续了5天, 9月17日,海德拉巴宣布投降,2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,1600万人口,就这样被印度吞并了。
帕特尔事后说得很冷酷:当你的善意成为成功的阻碍,请让愤怒冲破你的双眼,用坚实的双手去斗争。
这一仗的震撼效果是巨大的,其他土邦君主明白了:抵抗就是死路一条。
——《贰》——
尼赫鲁的制度陷阱
帕特尔死后,尼赫鲁成了唯一的掌权者, 两人的执政风格完全不同,帕特尔信奉铁拳,尼赫鲁崇尚温和,这种差异,为后来的分裂危机埋下了伏笔。
尼赫鲁是个理想主义者,他相信民主制度能够解决一切问题。
1950年1月26日,印度宪法正式生效,这部宪法有395条,是当时世界上最长的宪法,尼赫鲁的设计看起来很美好:联邦制国家,各邦享有高度自治,多元文化和谐共存。
但现实很快给了他一巴掌。
1952年,印度举行了第一次大选, 尼赫鲁领导的国大党获得压倒性胜利,但胜利的背后,隐藏着巨大的危机,语言问题开始爆发。
印度有22种官方语言,上千种方言,北方说印地语,南方说泰米尔语、泰卢固语。
大家互相听不懂,怎么治理国家?1956年,尼赫鲁被迫同意了邦重组, 按照语言重新划分行政区域,安得拉邦、卡纳塔克邦、泰米尔纳德邦相继成立。
这个决定后患无穷,语言邦的成立,强化了地方认同,削弱了国家认同。
每个邦都觉得自己的语言和文化最重要,凭什么要服从新德里?尼赫鲁面临一个根本矛盾:既要维护国家统一,又要尊重地方自治。
他的解决方案是联邦制。
表面上给各邦自治权,实际上把最重要的权力都留给中央,国防、外交、货币、通信、铁路,全部由中央政府控制。
各邦只能管教育、卫生、农业这些"小事",连税收权力也被严格限制。
但这种设计有个致命缺陷:依赖中央政府的强势, 只要中央政府足够强大,这套体系就能运转,一旦中央政府衰弱,整个体系就会崩溃。
1962年的中印战争,暴露了这个问题。
印度军队惨败,尼赫鲁的威望一落千丈,各邦开始质疑中央政府的权威,1964年5月27日,尼赫鲁病逝, 享年75岁。
这位印度首任总理执政17年,奠定了印度的政治制度框架。
但他也留下了巨大的隐患, 过度的民主化,让印度政治变得越来越复杂,国大党内部开始分裂, 尼赫鲁的女儿英迪拉·甘地上台后,党内斗争愈演愈烈。
1969年,国大党正式分裂为两派。
——《叁》——
多党制的分裂危机
1977年3月,印度政治发生了地震, 国大党在大选中惨败,失去了执政地位,这是独立30年来的第一次,败选的原因很复杂。
英迪拉·甘地实施紧急状态,引发了民众强烈反弹。
1975年到1977年,印度实际上处于军管状态,新闻检查,政治犯关押,反对派领袖被捕,人民党联盟上台执政,但这个联盟很快就散了架。
不同党派之间理念差异巨大,根本无法合作。
1979年,政府垮台,重新大选,从此,印度进入了联盟政治时代, 任何一个政党都无法单独获得议会多数,必须拉拢其他政党组成联盟。
更严重的问题是地方政治势力的崛起, 各邦都出现了强势的地方政党。
泰米尔纳德邦的德拉维达进步联盟,公开反对印地语,他们认为南印度文化优于北印度,凭什么要学印地语?西孟加拉邦的共产党,实行了34年的左翼统治。
他们拒绝执行中央政府的经济政策,坚持计划经济。
旁遮普邦的锡克教政党,甚至提出了独立要求,1984年,英迪拉·甘地下令军队攻打锡克教圣地金庙,同年10月,她被锡克教保镖暗杀。
各邦越来越不听中央政府的话,联邦制变成了邦联制,中央政府的权威不断下降。
1996年到2004年,印度举行了4次大选,没有任何一个政府能够完成5年任期,政治变成了数字游戏, 哪个联盟能拉拢到足够多的政党,哪个就能执政。
1999年的瓦杰帕伊政府,联盟包括24个政党。
这些政党互相扯皮,很多重要决策都无法推进,地方政党的胃口越来越大,他们不仅要部长职位,还要政策倾斜,中央政府为了维持联盟,只能一再妥协。
政治混乱直接影响了经济发展,基础设施建设停滞不前。
腐败问题越来越严重。,到2013年,很多人开始怀疑:印度的民主制度是不是走入了死胡同?这时候,一个强人出现了,他要彻底改变这种局面。
——《肆》——
莫迪的集权回归
2001年10月,纳伦德拉·莫迪成为古吉拉特邦首席部长,那时候,他只是一个地方官员,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。
但莫迪很快就展现了不同寻常的能力。
古吉拉特邦在他的治理下,经济增长率连续多年超过10%,基础设施建设突飞猛进,投资环境大幅改善,更重要的是,莫迪展现出了强势的执政风格。
他不跟反对党妥协,不向既得利益集团低头,要么支持改革,要么滚蛋。
2014年大选前,印度面临严重的治理危机,腐败丑闻不断,经济增长乏力,通胀高企,人们渴望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。
莫迪抓住了这个机会,他承诺带来"好日子",承诺建设"新印度"。
2014年5月16日,大选结果公布,印度人民党获得282个席位,独立获得议会多数,这是30年来第一次有政党单独执政,莫迪的胜利具有革命性意义。
他打破了联盟政治的格局,重新确立了中央政府的权威。
新政府上台后,立即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,废钞令、商品服务税、破产法、土地征收法修正案,一项接着一项。
反对的声音很大,但莫迪不为所动,他有议会多数,有民意支持,什么都不怕。
2014年6月,莫迪政府推出了印地语优先政策, 内政部要求所有政府部门在社交媒体上优先使用印地语,泰米尔纳德邦爆发了大规模抗议。
但莫迪没有退缩,政府文件、官方网站、公共标识,越来越多地使用印地语。
2018年10月31日,世界最高的雕像在印度落成,高182米的"团结雕像",纪念的正是萨达尔·帕特尔,莫迪花费3.4亿美元建造这座雕像,绝不仅是为了纪念。
他要告诉所有人:帕特尔的精神回来了。
莫迪公开表示,帕特尔是自己的偶像,他要完成帕特尔未完成的事业:在精神上统一印度,从"一盘散沙"到统一大国,印度走了77年。
帕特尔用铁拳完成了领土整合,尼赫鲁用制度完成了政治整合,莫迪要用文化完成精神整合。